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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许,我不愿意全部讲述威尼斯,就是怕一下子失去她。或者,在我讲述其它城市的时候,我已经在一点点失去她。

【读书】凯文凯利·必然

第一章:形成 Becoming

某种意义上,互联网并非一种科技,而是一种文化体系,如今,互联网多数情况下发挥的正是文化体系最核心的两大作用——人际交流与社会组织。互联网的成功,不仅源于其自身的先进,更是由于契合了人类某些最古老的欲望——交流的欲望、认同的欲望、自我实现的欲望,这些欲望在理性与标准化至上的现代性世界曾一度被压抑着,却借助互联网的崛起,以一种空前廉价且触手可及的方式爆发出来,浩浩汤汤,势不可挡。

我们终将用互联网的砖瓦重建古老的文明,就像所有的水都终将会回到水中那样。


第二章 知化 Cognifying


人工智能的最大意义,不是为我们更好的工作,而是帮助我们认清自己是谁。

今天,越来越多的工作正在被人工智能悄无声息地取代,起初是机械的重复性工作,后来是需要一定技术的重复性工作,再后来是需要一定技术的创造性工作,最后,所有目前我们所能想象和了解到的工作,都有可能由人工智能代为完成。

这种结果很容易让我们陷入《终结者》式的恐慌:既然人类的所有工作都可以被人工智能取代,那么,人类的存在又有什么必要性呢?足够聪明的人工智能,会不会在某一天醒悟到这一点,然后将所有人类毁灭或奴役呢?

凯文凯利的回答其实颇有种Anthropology的意味:完全没必要对人工智能抱有这样的担忧,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存在问题——我们将人类的“聪明”等同于人工智能的“聪明”,想象这种聪明会引导它去追逐与人类相同的欲望或需求,然而实际上,人工智能的智能(绝大多数情况下)有可能完全不同于人类的智能,它的欲望、需求和信念——如果有的话——与人类大相径庭,如同罗马人的文化与亚马逊部落的文化大相径庭那样。

人类学认为,没有任何一种文化能完美地解决所有问题,因此文化需要交流,需要取长补短,多元文化并不构成竞争,而是共生关系。既然多元文化可以共生,那为什么多元智能不可以呢?人类的心智同样存在先天无法克服的局限性,我们同样需要与人类心智逻辑不同的心智,来解决那些单靠人类心智不可能解决的问题,比如描述量子涨落、寻找暗物质或者计算大统一理论。人工智能更可能做的是补上我们的短板,而不是超过我们。


而在这个过程中,就如同中国因西方而“发现”了自己那样,人类这个物种,也终将发现自己存在的意义,发现自己宇宙中的地位,发现自己因何独一无二、无可取代。


第三章 流动 Flowing


速度为王,质量靠边站。


这是关于“流”时代最初的描述,也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现实:大量低质的信息产品充塞着网络的各个角落,唯一的竞争力只是因为它们免费且更新迅速:从首映式上流出的枪版电影,网友上传的最新音乐专辑,在贴吧和网盘间流传的游戏破解版,吃喝拉撒皆可当节目的直播真人秀,一天更新几万字的网络小说。所有的一切,似乎都在印证着科技悲观论者的看法:网络正在降低人类的审美,毁灭人类的创造力,将人类变成信息的奴隶。而音乐大佬和严肃文学创作者们的担忧则更为现实(似乎也更有正义性):将一切信息都变得廉价和免费的网络,正在摧毁原创艺术家们数世纪以来赖以为生的版权。


然而,接下来会怎样?显然,无论是法律郑重其事的恐吓,还是艺术家们苦口婆心的哀求,都无力阻止他们的作品变成数字的“流”,被无数渴望信息的受众无偿地复制、传播、解构甚至改造,而这些受众的大多数没有任何恶意,也没有任何想以此牟利的想法,相反,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是乐于提供无偿服务的热心人,他们热爱艺术家和他们的作品,他们只不过是想让艺术家的作品为更多人所知而已。于是,在这里,法律和舆论都陷入了两难的窘境,


而在法学家和艺术家们纠结的同时,VOCALOID诞生了、五十度灰上映了,而庞大的“同人”产业正在显露出它恐怖的潜力。

一位知名日本亚文化学者曾在著作中表示:日本宅男的平均欣赏趣味正在滑向“动物化”,如今,一个动漫角色能否受到欢迎,不再取决于其背后是否有充实的故事,甚至也不再取决于其自身的性格魅力,而仅是取决于其是否具有足够多的“萌”元素——哪怕只是一幅画,都有可能被追捧为经典角色色(比如黑岩射手)。

事实既是如此,今日的观众更喜欢能有足够空间进行自主阐释的角色,他们将一切解构成元素,然后以自己的兴趣进行随意组合,并为最终的创作成果买单。

云端化的世界彻底终结了霸权,先是言论的霸权,然后是工具的霸权,最后,它终结了创作的霸权。

阐释是人类的本能之一,自古以来,对创作霸权的挑战其实从未停息,否则就不会有《金瓶梅》,不会有《藻海无边》,不会有《悟空传》,而在云端时代,我们有理由相信,足够多的挑战者,必将创作出比以往更加优秀的作品。

网络上的信息流是一条河,我们无法阻拦它的流动,只能尝试将其导引到正确的方向。

在这个必然到来的未来世界,我们都是艺术家,我们都有解释权。
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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